断然

索文 发表于 2024-8-1 17:15:06 | 0 条回复 | 343 次浏览

楔子:
若我会飞,我就带你到云彩里去撒欢儿;若我不会,你可愿陪我到世界的角落去流浪?
若我不死,我就把你刻在我永恒的生命里;若我死了,你可会轻轻的将我捧向胸口?
若我有爱,我会毫不吝惜统统给你;若你有爱,可愿分我一丁半点?
我不知道该如何甜言蜜语,可你知道吗?我是多么的——盼你心动……
别总以为,活着很痛苦,那是因为你不懂生活;别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是因为你太过无知。
尼采说:失败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
我想说:勿以成败论英雄,纵使是涅磐的凤凰,也必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
我想我早就该写点什么了,为康雯也好,为我自己也好。毕竟她是贯穿了我三年大学生活的女人……
第一章:【邂逅B7】
2001年“SY大学”的秋天来得格外的晚,天气没有一点要转冷的意思,校园里梧桐树的叶子却已经悄然变黄了……
刚入学的第一天晚上,B7独自一人在“S大”校门外溜达着,想在刚刚离开家人后能独自感受一下大城市的气氛。
“B7”是这个人的绰号,而他真正的名字恐怕至今为止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当初,在B7还不知道自己叫“B7”的时候,他就考取了镇上唯一一所带语音室的高中,家里人为此还兴奋了一场,特别是B7的奶奶,逢人便夸自己孙子在一所带语音室的高中里念书,话里话外说不出的得意??虽然她至今也没弄明白“语音室”是个什么东西。
B7第一次进语音室就坐在B列7行??简称B7。B7看着面前桌子上一排排红红绿绿的按钮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忽然,B7在一个红色按钮上看到了一个自己无比熟悉的英语单词??call,那时候他们的英语老师正在倡导“随时随地学习英语”的学习方法,于是B7想起了要积极响应老师、积极响应国家,他想起了董存瑞、想起了雷锋……最后,B7怀着无比激昂的心情,庄严地按下了那个印有“call”字样的按钮。
按完后,B7顿时觉得胸怀大慰,心中更是无比舒畅,仿佛自己此刻正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向欢呼着的人群致意……同一时间,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B7!你call什么call?老实点!”紧接着,是全班同学哄堂大笑的声音……
因为这件事,B7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摧残,于是自此以后便沉默寡言,一门心思全扑在了学习上……高考结束后,当村里人得知B7以县第一名的成绩被“S大”第一批录取时,纷纷赶来向他道贺,而B7当着众位父老乡亲的面,就只说了一句话:“靠!”
B7渐行渐远地想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是泪眼婆娑了,于是慌忙擦干眼泪,回身蹋上了返校的路。
忽然,一名黑衣男子如影随形地从后面跟了上来:“要旅馆吗?"
B7愕然地看着身旁的男子,只见那人正左顾右盼地观赏着周围的风景,似乎并没有在跟他讲话。然而B7以前从来没跟大城市的人打过交道,所以此时此刻心里颇有些激动,正彷徨间,那人又说话了:“要不要旅馆?便宜!500块钱一宿,服务周到,包你满意……”
B7听得心里直发毛——在他老家的县城里,住一宿旅馆最贵也只要20块钱!他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手里紧紧攥着身上仅有的5大毛钱说不出话来……
欧索文躺在宿舍的床上,翻看着韩寒刚出的新书??“像少年啦,飞驰!”。刚办妥入学手续的索文此刻觉得心里无比烦闷,于是将刚看了一页的书扔在一旁,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索文有一年多的烟龄了,他抽烟的目的与别人不尽相同,有些人是为了显示自己成熟、有男人味,有些人是为了应酬……索文则是为自己抽的,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也就一直这么抽着。
索文徐徐地将烟从嘴里吐出来,看着它们袅袅地升上半空,心里感觉空荡荡的,于是他决定去网吧上会儿网。
走出校门不远,索文就看见B7正跟那个黑衣男子纠缠不清。索文认出B7就是住在自己隔壁宿舍的同学??因为B7额头很大,戴着一副大方眼镜,很容易认。
于是索文嘴里叼着烟,两个大拇指插在裤子口袋里走了过去。这时,B7也看到索文正往这边走过来,但是他并不认识索文,于是大骇之下心中想:“这下可完了,原来这是一个团伙!”
不想索文走过来后,先是不怀好意的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然后又亲热的拉起B7的衣袖说:“老姜啊,我找你好久了!怎么跑这来了?走,上网去!”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B7走了。
走出一条街后索文才松了手,然后回过头对惊魂未定的B7解释说:“我是住在你隔壁宿舍的,你可能不认识我吧?我叫欧索文!你叫什么名字?”
B7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便操着不成调的普通话说:“啊……啊……你要是早这么说,那问题不就很明朗了嘛!”
实际上,就在索文对他说明之前,B7还在琢磨着如何摆脱索文对他的“绑架”呢。而这会儿,他却正盘算着怎样一句话就能把这个城里人给镇住,所以才有了这句不伦不类的回答。
索文听他这么说心里不太高兴,刚才明明救了他,现在却连句“谢谢”都没有,于是冷冷地问道:“我去上网,你去吗?”
其实B7并不是土老冒,比方说他就曾经在电视上见过一种叫“室内攀岩”的时尚运动,还看到有许多人为了练习,都在攀爬吊在墙上的网子……于是B7一脸诚恳的说:“不行啊,我鞋不行!”
索文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细一想,旋即释然了,于是笑了笑,学着他刚才的腔调说:“啊……啊……你要是早这么说,那问题就很明朗了!”然后向这位不知是白痴还是可爱的同学打了个bye-bye的手势,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第二章:【缘起】
入学后军训的日子里,汗水、烈日、教官的口令声一直充斥着整个营地,于是不断的有人
晕倒,继而被抬了出去……欧索文回想起以前读高中时自己所受的苦难,心想这种程度的军训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一年,索文19岁
索文所在的一连四排的教官姓许,长得挺帅,对人更是和蔼。值得一提的是——因为一些事情,索文曾一度怀疑许教官是个神仙,比方:他判断你“军姿站立”是否卖力的唯一标准是这样的——他来到你背后,将手按在你背上,如果你背上立马出现一个被汗水浸透的手印的话,你就能得到他的赞赏,否则你就得再站上半个钟头。
和索文同宿舍的“小胖”同学第一天军训时为了不让汗水弄脏衣服,还特意在衬衣里头加了两件背心,结果站了1个钟头,愣是站不出汗来……
索文记得那天军训结束时的点评上,许教官是这么说的:“咱们排总体来说是好的,但有个别人就是不自觉,军姿站立的时候耍小聪明,不把手跟腿绷直,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当晚小胖回宿舍后痛哭了一场,还决心从此以后再也不穿背心了……
休息时,各排都有才艺表演,4排第一个站出来表演的是个叫康雯的女生,她唱了首阿牛的“浪花一朵朵”。看到康雯的那一刻,索文觉得心里很空旷,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三毛第一次见到荷茜,只能用“惊艳”来形容……
军训结束后,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来都没军训过似的,而一切也都渐渐的步入了正规——每天吃饭、睡觉、上课……
一天,坐在索文旁边的“野间苍月”同学突然跟康雯调换了坐位??因为康雯的同位是班里的班长、系里学生会秘书长……又是野间的老乡,所以他伺机套近乎去了。于是也无心之间帮了索文一个大忙。
康雯刚坐下,索文就放了个屁,味儿挺大的,于是索文就扇,当然是尽量往另一边扇,可是坐在索文另一边的阿军受不了了,但阿军并没有声张,只是看着索文无奈地笑笑,索文也心照不宣地笑笑,只是却不知自己跟康雯的第一次见面该如何收场才好……等味儿散了,索文才敢跟她讲话:“你也是山东的是吧?”(其实索文早就知道了,还知道她是B市的呢,这些都是在军训时收集的第一手资料)
康雯惊讶的看着索文说:“是啊是啊,你也是啊?”
索文点点头,说:“我是A市的。”
康雯说:“哎呀听说你们A市黄金特别多啊,能不能捎点来?”
索文说:“哎呀听说你们B市芝麻糊特别多啊,要不我们来个黄金换芝麻糊吧?”
康雯笑笑就不说话了,索文也假装看书,岂知过了不一会,旁边又传来阵阵恶臭,索文看看阿军,只见他正满脸歉意地看着自己,于是索文乘势大力地扇着,以示自己不仅跟这个屁无关就连刚才那个屁也与自己无关……就在索文扇屁的工夫,伊人已去。这大抵就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过程了。
刚入学那阵,每逢星期六、星期天,那一直被人们称作“教室”的自习室里就冷清的要命。索文有一次早晨去教室,看到里面只有康雯一个人在做物理作业,于是他假装镇定地走到一个刚好靠近康雯、却又不是近得太离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假装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聊了起来……虽然那天两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打那以后索文还是有事没事的老爱往教室跑。那段时间里索文经常会有自惭形秽的感觉,比方:康雯最喜欢听磁带,却经常被“随身听”绞带,索文只恨自己不是从小生在录音机厂的,又不明构造,所以发生了状况也只能望洋兴叹;康雯最喜欢看三毛的书,却从不买书,索文又恨自己家不是开书店的,而以前又没看过三毛的书,所以只能暗叹自己才疏学浅……
之后的几个星期里,索文买了30个便宜的随身听,没事就反复拆卸,竟也也学了不少技术……
之后的一个学期里,索文买了16本三毛的书,没事就仔细研读,后来等自己也喜欢上三毛了,才发现三毛原来并不是张乐平画的那个“三毛”……
第三章:【情敌乍现】
后来,日子过得飞快,康雯也认识了阿彪——索文后来的好兄弟,当时的“情敌”。
阿彪那个宿舍住的全是流氓,而且当时又都处在一种极为亢奋的状态,于是就有人怂恿他说:“喜欢就去追啊!我看康雯对你有意思呢……”阿彪听了,就有点飘飘然了。
阿彪爱好军事,平时跟康雯在一起总少不了谈论这方面的东西。那天晚上下了课,阿彪尾随着康雯走到楼下,然后假装惊讶地说:“哎呀你也回宿舍啊,我们一起走吧……”康雯动机单纯,没有想太多,就跟着他走了。
走到一片林荫较茂密的地儿,阿彪突然用类似总结军事理论的言辞说道:“最近有项任务,极难完成,我不知是跟敌人继续迂回好呢,还是正面迎击的好……”
康雯听得一头雾水,又折腾了半天才总算听出点门道来,但总归没有想到自己头上,于是笑着说:“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姑娘了?”
阿彪说了句很“爷们儿”的话——“我想对你开战!”
康雯闻言色变,把他带到了远点的地方去讲了通大道理后就各自回去睡觉了。
又过了一星期,不知谁谁过生日,阿彪、康雯都在席,回去的路上,人们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还刻意让他们两个一块走,结果自是一路无言,快到宿舍的时候,康雯突然说了句:“阿彪,谢谢你,可是有些事我还不想考虑……”就头也不回地跑回宿舍了,阿彪跟了上去,可惜被看大门的老大爷拦在了门口。本来阿彪是挺老实一人,可偏偏那天阿彪喝高了,酒劲上来,就在楼下扯着驴嗓子穷喊,据说那晚老大爷楞是没忙活了他,最后连食堂的师傅都出来帮忙才勉强制住他……
第四章:【缘灭】
索文跟康雯的故事被大家以讹传讹还是因为另外一件事:那天,索文正在教室做他的“高数”作业,忽然后面有人打了他一下,索**题时最讨厌别人打扰,回过头就想揍那小子,结果却发现坐在他身后的“小叼”手里正拿着一只纸鹤,呆呆地看着他说:“康雯给你的。”索文楞了一下,看看他后方的康雯似乎正在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于是先揍了他一拳才把纸鹤接了过来。
经过这件事后,索文了解到一件事:男人如果八卦起来,比三八还三八!
回宿舍后差不多满楼层的人都同时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就有人慕名而来硬说要开导索文……
开始索文还能坚守阵地——人家不就折了只纸鹤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写信剩的信纸,扔了怪可惜了的,顺手就折了只纸鹤,再顺手就送给我了呗……
可后来索文实在是禁不住一帮子人的狂轰滥炸??你说得轻巧,哪这么多“顺手”啊?那她怎么不“顺手”送给我呢?肯定还是对你有意思,得,事成了你非得请客,这事可是我给你点开的啊……
于是索文心里就真的开始犯嘀咕了……
那天,为了使自己保持冷静,索文在去上自习之前,先给自己灌了两大杯白开水,进了教室后肚子就开始有“反应”了,开始频频地上厕所,熬到快下课时,索文给康雯传了张纸条,上面用他所能写得出来的最工整的字体写着:“康雯,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下课后咱俩一起走好吗?”纸条传出去后,索文感觉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不敢回头看,于是就在本子上拼命画圈,还没画满一张,纸条就又传回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她就没好好考虑考虑?”??在索文看来,只要她答应了让自己送她回宿舍,这“事”就差不多成了。索文诚惶诚恐地拆开纸条,纸条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多了两行绢秀的小字,上书:“我们是朋友!”、“非常乐意!”
看完第一句话,索文就感觉两眼发黑,然后又有一桶凉水从头上浇下来一样……于是索文觉得:迫于时势自己必须改变策略了。索文先是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接着又把跟康雯回宿舍的路上能说的话题都写在了一张纸上,再在心中反复筛选……
一切准备就绪时,班里同学也走得差不多了,于是索文也开始收拾东西,另一边还在心里默背着刚刚打好的腹稿……
当索文收拾好东西回过头时,却看见康雯仍在奋笔疾书,于是他转回头,把刚整理好的已经装进挎包的东西又重新摊回桌子上,再重新来过……再回首时,康雯也正好收拾干净准备走了,只是她的神情显得有些黯淡。
康雯不是傻子,看了那张纸条后就知道索文是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她跟阿彪的事才刚刚过去,至今仍是心有余悸……想着想着,康雯就开始后悔刚才随便答应索文的要求了,但既然已经答应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了。
从教室出来下楼梯时,索文故意夸张地装作险些滑倒,本以为可以打开尴尬局面,谁知康雯只是神情呆板的对他说了声:“小心。”
索文想:“完了,祸闯大了,这回可真是耗子跟猫处对象——恋爱不要命了!”
于是索文在脑子里迅速地设计了几套方案,最后他决定采取“单刀直入”法。
在还没走完楼梯时,索文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前天送我的纸鹤代表什么意思啊”?
康雯愣愣地看着索文,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略一迟疑后痴痴地说道:“代表什么?代表祝福啊……”
这本该是索文最不愿听到的答案,但当时索文却乐了??因为他不乐不行啊。不乐,就意味着他欧索文对人家是有意思的;不乐,就意味着他欧索文是在乎那只纸鹤所代表的含义的……那两个人的谈话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于是索文笑着说:“大姐,那你也别通过那么多人传给我啊,还搞得这么隆重,你知道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么?”
康雯急忙说:“哎呀,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下次我给咱班所有人一人折一只好了……”
说到这种地步两人都感觉有点尴尬,于是在沉默了一段路后索文说:“康雯,我对你的感觉挺特别的,好像以前认识你呢,咱俩以前没见过吧?”算是给自己写在纸条上的那句??“你给我的感觉很特别”自圆其说了。
这番话又勾起了康雯对那张纸条以及“阿彪事件”的回忆,她神色一黯,对索文说了句:“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么?”
索文大义凛然地说:“当然是!”
于是康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神色也回复了过来。
索文紧跟着说:“唉~,就让世人感叹吧,这地上又少了一对牛郎织女,不过又凭空多了一对好朋友啊……”
说到这,康雯终于忍不住了,笑着冲过来给了索文一记粉拳后大叫道:“大哥!大哥!你别说了。”
索文见自己的“肉麻幽默法”初见成效了,心情大佳。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索文看见前面学校的超市还没关门,于是说:“不如我请你去超市吧?”
康雯大乐:“好啊好啊,本小姐就不跟你客气了。”
于是索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康雯进了超市……康雯挑来拣去就只要了一支“阿尔卑斯”糖跟一袋牛奶,索文想:丫的,老子第一次跟女人进消费场所,你就想寒碜我啊?于是索文也不管她爱不爱吃,把货架上凡是看得上眼的、不管能不能叫得上名字的东西都拿了个遍??好在那货架不大……最后在康雯的再三劝阻下索文才停止了这自杀式的购物。
虽然事后有许多知情人都认为索文是在摆阔气,但索文知道自己不是,只是因为被拒绝之后的失落感无处发泄,所以只好拿钱撒气……
付钱时,康雯就站在索文左边,佝偻着背,索文知道她是在想刚才的事,因为他盯着康雯的脸看了好久,康雯都没有察觉……而索文似乎也并没有察觉到——他自己也正在发着呆呢……直到,被找零钱的售货员把他打醒——那一刻,索文只想把康雯的样子永远留在自己脑子里面,因为他知道——他们终于成为朋友了,而以后也永远都只能是朋友了……
第五章:【希波】(外一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索文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宿舍里了,希波站在他面前,正鼓其如簧之舌劝他呢:“你看看你,就为一个女的至于么?……”
见索文神志清醒了,希波就去楼下的商店煮面去了。望着希波远去的背影,索文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极其厌恶他的情绪,当初,怂恿索文怂恿得最带劲的就是希波了。
其实提起希波此人,刚入校时就给大家留有极深的印象。那天是报道的最后一天,211宿舍尚有两张空床位。时至正午,宿舍内鼾声如雷,忽闻大门凿如山响,靠门兄弟起身开门,于是人人嗔目外望,但见一警察登门入室,霎时间宿舍里人人自危……那警察颇俱气势,也不说话,略一环视,便转身向身后招手,唤入一位双眉粗大、形象猥亵之人,二人在宿舍里巡视一圈后,便将随身携带的有点像70年代旅行包一类的行李掷于一空铺之上,而后遁去,便再无踪影。宿舍内众人面面相觑,后有好事者凑至该铺窥视,见床头卡片上赫然写着“希波”的大名。
与希波熟识之后,索文才发现其人确是天赋异柄——其双唇虽不及双眉粗犷,但却能上下翻飞、喋喋不休,口水鼻涕喷溅不止,真真叫人佩服。高数课上希波还经常自比景润(陈景润)、哥德(哥德巴赫)。譬如讲到微积分时,希波只听了两分钟,便会做出一副已深解其意的样子与周围人侃侃而谈:“其实这些题目吧……这些题目呢……这些题目在念初中时绝对没有讲过的!”随后,其口水亦如其高论般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了……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久而久之,每每遇到在大教室上公共课时,希波所坐的位子四周“方圆”20个座之内人迹罕至。
除此之外,索文还发现希波最大的特点在于:假如你跟希波相识,那么只要他在你附近(200米以内),你就绝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了??时不时以平均每10秒钟两次的频率怪咳一声或搐溜下鼻子;如果条件允许还会以照顾到绝大多数人都能听到的高八度嗓音尽可能多的吆喝或者嘟囔;吃饭时很大声的吧唧嘴;每星期中的某一天会突然很喜欢唱歌但唱出来却一句都不在调上(因为希波五音不全)…………凡此种种,举不胜举。
希波是个娘娘呛,关于这点,他从不承认,大家也不勉强他,只是他平时所表现出的一些女性化的动作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索文跟希波第一次去蹦的是在大一那年,在舞池边上希波特意戴上了一副棉线手套,然后问索文:“蹦吗?”索文说:“行啊。”于是两人冲进舞池,谁知希波第一个poss就让索文大跌眼镜。只见希波左手握拳举至耳侧,右手成掌向右下方缓缓推去,髋部也随即向右款款送出,双脚极不自然地在地上抖着……这幅画面让索文想起了小时侯在育红班,因为女生人数不够而被阿姨抓去冒充女孩子跳“采蘑菇的小姑娘”的小男孩。
希波自认为很帅,关于这点,至今没有一个人承认,他也勉强不了任何人,只是他平时所表现出的一些令人作呕的动作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一般人进宿舍都是推门即入,希波则不然,他一般都是先一脚把门蹬开,然后摆一个poss在门口伫立许久,如果不巧你正在看他,那他就会马上走到你面前情真意切的问你一句??帅吗?
希波家世很好,关于这点,大家都有些糊涂,所以谁也不敢乱说。只是如果你跟希波不熟,又恰巧听到了他对自己家庭情况的描述,那你一定会以为他出身名门,家里世代公侯、富可敌国,而他父亲则是位在中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XX市交警队的一个什么干部。(至此,希波其人方始见倪端,日后种种在此不作详述。)
第六章:【生日and圣诞】(1)
三年来,康雯一直行事低调,但索文还是打听到了她的生日??12月28号,恰逢期末考试之后。
2001年12月28号——由于考虑到上次请康雯去超市似乎有些铺张,为了不给她留下一个庸俗腐败的坏印象,所以索文决定给她过一个简单别致的生日。
早晨,索文早早去市场转了一大圈,找了一个卖橙子的摊子,经过一番杀价后,买下了最大的几个橙子,然后又在一家精品店里买了只纸凤凰,就让它驮着那个最大的橙子钻进了康雯的桌洞里。事后听说康雯把这唯一收到的生日礼物视若珍宝,橙子快放烂了还是不肯吃。想象着康雯幸福的样子,索文心满意足地吃光了剩下的橙子。
第二天,天上飘下了久违了的雪花,终于下雪了,这也是大一这年冬天索文所能感知到的第一场雪……偶然间从眼前飘过的雪花让索文感觉到了浓浓寒意??天好冷呵~。
圣诞节的早晨,雪花依然像是天使不小心洒下的花瓣一样可怜地飘着……索文这天醒得很早,通常早上没有课的话索文醒来的几率是很小的,但那天索文醒了,醒得那么决绝,以至于他再怎么努力去睡都睡不着了……
于是索文放弃了所有的反抗,老老实实的拿上书去了教室,结果发现桌洞里有张卡片,上面是熟悉的香味跟笔迹:
索文:
圣诞快乐!谢谢你的礼物。知道吗?前几天我在网上算命了,发现你是我的幸运星,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爱自己!千万不可以摒弃快乐……但愿下一周我们之间的话会多起来……
康雯
突然间,索文发现那天的雪很美,而且整个人也暖和起来了。
第七章:【黑色日记(1)——累】
新年伊始,姑给的压岁钱我真不想要了,姑父站在旁边看着姑把1200块钱硬塞进我口袋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可不是无偿的啊!以后需要报答的!”末了又加了句??“如果你有出息的话!”
听了这话我想任谁心里都不是个味儿,难道你给我钱就是为了让我报答你么?我看着这些人,很难再从心底里感受到亲情了。姑妈跟姑父去年做生意发财了,这能看得出来,跟他们的距离好像也越来越远了,听到姑操着不成调的普通话跟我说,祝我毕业后发大财时,我直想哭,因为恍然间我了解到他们所谓的“有出息”是什么意思了。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好像一夜之间就崩溃了,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于是晚上姑挽留我吃晚饭时,我还是走了。
回家的路上,想起了安妮的理想:短期的理想是写个长篇,去趟泰国;长期的理想是某天会突然消失??短暂的瞬间,永恒的结束……
恍惚间,已经过了一年了,一个轮回,以一场类似闹剧的测试开始,又以另一场更加类似闹剧的考试收场。
考完试总是会下点什么的,忘记了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样的雪、这样的人生了,如今我的身前就只剩下路了,一条单行道,我似乎注定只能一个人将它走完,路上会有穿插的行人,但他们都是与我毫不相干的。笑,也笑过了,哭,也哭过了,可惜一直都没人理我。
人,总是会长大的,会有自己的生活,不管你有没有做好准备。一直以来都不喜欢那些正告人们生活有多么残酷的话,生活,难道不应该是美好的么?
我想我是真的累了,累在现实与理想的差距里,累在一些无法摆脱的事情里……
——索文
2002年1月18日
第八章:【合纵】
第二年,康雯“恋情”的曝露,使索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情绪低谷,但也促成了他跟阿彪的第一次“合纵”。
坐在索文旁边的“野间苍月”同学在刚入学那阵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据传:谁如果想追女孩子了,只要找到野间同学,他一定会全力帮你,而最后,那个女的也肯定会被他自己追到手。
人家厉害就厉害在:既帮了你(你得感谢人家吧),自己还能找着女朋友(你得羡慕人家吧),时机得当的话还能顺手送你顶绿帽子戴戴(你又得佩服人家吧)。要不怎么说:这人高不高明全在一念之间呢?
野间同学不仅将他这“一举多得”、“一石数鸟”的高超策略运用在自己平日的为人处世上,还结合当今时势做了大量深入的研究,最后竟也颇有一番心得,自此便整天一幅幻海沉浮、饱经事故、历尽沧桑的姿态,对不善交际的同学更是不屑一顾……
野间是个流氓,而“S大”的流氓又特别多,所以他的关系网也甚是了得。康雯跟英语系“疤脸”的“恋情”,索文最初也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疤脸”本名朱至一,四川人氏,母亲为当地干部,父亲早年因犯诈骗罪被判了无期,现在服役中。朱至一因为父亲的事,从小在学校就被同学们看不起,还经常有人借此侮辱其人格方面的东西,所以朱至一从小就有一种肩负着“血海深仇”的使命感,在这种“使命感”的驱使下,他骗走了康雯。
那天,时值盛夏,大雨瓢泼,朱至一约康雯在食堂里吃完煎饼果子,不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在食堂里了。于是两人就各要了一杯豆浆,在食堂里喝了起来。
朱至一其实早就有女朋友了,但他当时看着康雯清纯娴静的样子,心中却忽地涌起了一股冲动,于是说了些出格的话……康雯当时未谙世事,加之对朱至一的底细又不是很清楚,于是也忽地涌起了一阵感动,就答应他了……要不怎么说:男人爱女人是因为冲动,女人爱男人是因为感动呢?
翌日,大雨未停,索文到走廊上抽烟,同时也准备思索一些事情,却看见阿彪也站在走廊里,正把一张肉饼撕碎了泡进方便面里……索文走过去看了会儿,发现雨水正不断地落进他的泡面里,而他则只顾着撕饼,似乎并不在意雨水。索文看他这么落魄,先前对他的敌对情绪也大大削减了。于是走到他身旁,深吸了一口烟后说:“还是放不下么?”
阿彪转过头,冲着索文憨然一笑,说:“现在我就是怕影响以后的关系,做不成恋人还做不成朋友么?”
索文说:“对呀,一般来讲既然做不成恋人了,就很难再成为朋友了。”
阿彪吃了口面又说:“我们两个现在说句话就像是普京跟布什谈判似的,这么着可真累……”
又聊了几句,索文问:“你知道英语系那个‘疤脸’么?”
阿彪眼中立时射出嫉恨的神色,一闪即逝,旋又说道:“当然知道,上次那家伙感冒发烧,康雯还让我帮她送过药呢。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关系确实有点不寻常……”
那天,索文跟阿彪聊得很融洽……
男人,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总是很容易冰释前嫌,从而成为朋友的。一如索文跟阿彪。
第九章:【孽缘】
2002年某日,索文像往常一样昏昏沉沉地去上课,照例坐在第10排(睡觉专用),就在索文铺好书本等“卧具”准备就寝时,却不经意间看见自己侧后方有个人正四仰八叉地睡着呢。索文心想:“这谁呀?这么有种,明目张胆地睡?”
于是索文回过头,仔细看了看那个睡觉的“英雄”——女的、披肩发、瓜子脸、戴眼镜……仰面朝天、嘴唇前凸,像是在向谁索吻一样……
索文转过头来叹道:“唉,现在的女的都怎么了?”
旁边的小刘同学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说:“就是,像康雯这么优秀的学生都上课睡觉了呢……”
索文脑子“嗡”的一声,登时觉得头大如斗……
回过头去再次验证时,索文发现那人除了由于卧姿不当而引发了面部剧烈形变之外,其余的地方还真是跟康雯一模一样……看着她这幅样子索文险些晕了过去……
晚自习的时候,系里辅导员慌慌张张地冲进教室大叫道:“英语系的一个同学前几天在学校里进行诈骗,已经骗了好几千块钱了,咱班同学之间互相问问,看看有没有被骗的……”
班里同学面面相觑,但却没人吱声……
索文转过头,借与人交头接耳的机会瞅了康雯一眼,见她正花容惨淡地望着桌子上连翻都没翻开的英语书发呆,立时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坐在索文左边的野间突然撩拨了下头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知道那个诈骗的是谁吗?”
索文哪有心思理他,只管装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来说:“哼,英语的那个“疤脸”呗。”
野间笑了笑,再没说什么。
其实,那个时候阿彪早就已经放弃“逐鹿中原”的机会了,还积极地给索文提供消息跟参考意见。经过他们研究发现:其实康雯跟朱至一搞在一起并不能算是什么意外的事——首先,康雯是个极要面子的女人;其次,人家朱至一再怎么龌龊,也有一副1米8的身才、一口流利的外语、一帮子老外朋友跟一张永远花不完的银行储蓄卡。只是他当时为什么要去骗钱是索文事后怎么都想不通的。
N天后,索文跟阿彪合伙买了只烧鸡准备庆祝一下,回宿舍的路上,阿彪把索文拉到“S大”主楼前,指着学校贴“通知”的黑板说:“看!真是大快人心哪!”
索文不明所以,遂顺阿彪所指的方向望去,但见黑板上贴了一纸通告??是学校开除朱至一学籍的通告。
阿彪恨恨地说:“哼,开除学籍,算便宜他了!要是捅到**局去,怕得判他两年呢!像他这种人早就该滚了……”
索文仔细地看完那张通告后,就安静地走开了,什么也没说??因为什么也不想说,更因为——他知道,现在或许正有个人为此而伤心呢……
第十章:【龙飞】
“S大”的早操监督系统一直以来都是“嫩张旧弛”型的。(即:对新生抓得特别紧,老生则不管不问)偏偏“纪检部”的部长们跟成员们都懒得要命,于是抓跑操的任务就全落在刚上任的体育部部长“龙飞”的肩上了。
“纽约?!哎呀!那地方才好呢!我上次差点去了!真的,就上次!……纽约……恩……纽约在哪儿啊?在法国?不对不对……英国?……”希波一边吧唧着嘴吃午饭一边高谈阔论的工夫,宿舍门“咣”的一声被人硬生生地踹开了,走进来的是面无表情的龙飞。
“希波!欧索文!早上没跑操是吧?”龙飞手里拿着考勤表,以他一贯不可一世的姿态冷冷地睨视着宿舍里的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个宿舍、乃至这所学校里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一样。
龙飞的官架子很大,大得离了谱,他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拿着芝麻当西瓜型的——即:给他一个学生会部长,他就会拿自己当“S大”校长;要是给他一个大学校长,他准会拿自己当联合国秘书长……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解释一下吧。”说完,龙飞径自出了宿舍。
索文跟希波慌忙抢了出去。
“那个……我今天早上头有点疼……真的。”希波出来后忙陪上笑脸。
“我今天感冒了,早上实在爬不起来,这是假条……”索文忙把上午在医务室开的假条递给龙飞。
“恩……欧索文有假条,希波你看看你自己的记录,已经累计20多次早操没跑了,再这么下去我就得给你报上去了。”龙飞扬了扬手里的考勤表说。
“别介!您看看这个!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希波说着,从兜里掏出两张“MM的厅”的消费券塞进龙飞的手里。
龙飞看也没看就接过去了,点点头说:“恩!我看你病得不轻啊……以后记得开病假条。行了,你回去忙吧。”
希波冲索文打了个眼色就欢天喜地地走了。
龙飞一边抠着手指甲一边对索文说:“那么你呢?”
“我?我有假条啊?!”索文不解地看着龙飞。
“切~!假条?你蒙谁啊,现在校医院内科的医生都是些实习生,你去说你怀孕了,他们都给你开假条!”龙飞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抠指甲去了。
索文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两张前不久从朋友那弄的“XL餐厅”的消费券递了过去……
龙飞把消费券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说:“其实这家餐厅挺一般的……哦……你开的假条只要去医院找医生核实一下,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病了,现在看来你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嘛……”
索文回到宿舍,希波忙凑上前问道:“送了么?成了么?”
索文颓然地立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坐在角落里的韩汉把话茬子接了过去:“包好!你想想!这么火的餐厅!这么不失时机的送给他!他能不照顾你么?”
说完,韩汉把还剩下一口的“肉夹馍”填进嘴里,边嚼边说:“知道么?龙飞在老家的女朋友来了,要不这几天抓得这么紧?还不是想领女朋友出去玩玩,又不想花钱!”
到了大二,男生宿舍里许多“拖家带口”的现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前不久学一楼106室的“流氓闫”还把他在东北的一个网友给招来了,这位网友虽然是个女的,但却是生性豪放——抽烟、喝酒样样不落,身上还有纹身……大夏天的住在男生宿舍却一点都不避嫌——用公共厕所从来都是“如入无人之境”,进洗刷间洗澡洗得比男生还勤……久而久之弄的大家怨声载道。而“S大”的宿舍管理人员又从来都是标准的“服务器”型的——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在忙!
索文叹了口气,心想:一个良家妇女又将堕落在“S大”的学一男生宿舍楼里了……
第十一章:【挂科】
自从上大学以来,索文就一直坚信一条理论:但凡是没谈过恋爱的,没逃过课的,没挂过科的,就等于是没上过大学!
为了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当代大学生,索文决定在自己毕业之前无论如何要挂次科。
于是这年期末索文真的挂了,而且一挂挂了4科。
入夜,索文拎了一堆东西到了他们辅导员家。
辅导员“一休”现年30岁,**师范大学毕业,前不久刚有了孩子,哪知小家伙刚生下来就感冒了,又药物过敏,现在“一休”正为孩子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呢。越是这时候的人哪,越需要关怀、越需要安慰。
一休家住5楼,索文敲开门,一休穿着背心叼着烟把他迎了进去,见索文拿着东西,还假装跟索文客套了一番,最后索文说东西是给孩子的,他见索文送的大多是营养品,也就没再推辞。
索文刚坐下,一休就开门见山地问:“为挂科的事来的吧?”
索文当时就想给一休跪下,大喊:“导员圣明!导员救我!”
一休点了支烟,又扭头看了看索文刚拎来的东西,很郑重其事的说:“这时候才来啊,晚啦……这样,你……你明年早点来找我吧。”
索文呆坐在沙发上,感觉一休说的话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天籁一般……
回宿舍的路上,索文感动得哭了,因为自己终于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学生了,也因为自己所付出的惨重的代价——100多块的补考费。
【黑色日记(2)——孤独的狗屎】
午觉睡醒后已经是傍晚了。躺在床上点了支烟,看见窗外灰色的天空有几片云彩飘过。
起床后,在厕所里看见一头牛,蹲在那里,手里擎着一本杂志,很安详的样子。
收拾干净,就抱着一摞书出了宿舍,直奔平日最常去的超市,买了盒烟,就着夜色跟残缺不全的心情迎风抽了起来。路上偶尔会有行人走过,也许看我一眼,也许不看。
一滩屎,横在了路中央。让我感到羞愧的是,我的脚踩在了上面。不知那人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把屎拉在路上的。我想那人的心境一定很好,他的目的明确——拉屎,而且是在路中央。我把鞋底蹭干净,又把剩下的烟蒂扔在了那泡屎上,看着它在屎中挣扎,直至覆灭,永恒的……
望着苍茫而肃穆的夜空,我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一如那泡狗屎。
人,好渺小的东东。我看不见自己的未来,看不到任何人……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哭一场,让流出的眼泪带走眼中的污垢跟悲伤。想找个合适的释放自己的方式,找了又找……到头来发现自己始终是一个人,站在长长的黑白走廊的尽头,凌乱的头发遮住了视线,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心悸!
“爱自己!”康雯曾经对我这么说,单纯的笑容里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爱自己?我不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爱自己。
我虔诚地祈祷,希望有一天,天使会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去一个只有爱的地方……
愿一切都好。阿门。
——索文
2003年1月6日
第十二章:【枣哥】
在大学期间,索文结识了不少人物,但真正相知的却没几个,也正应了那句话??相识遍天下,相知能几人?
这其中,枣哥算是一个特例。
之所以说他是个特例,是因为头两年索文跟枣哥根本不熟,仅仅就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但在大三这一年,两人的关系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结成了真正相知的朋友。
说起枣哥,要从2003年某天索文跟阿彪的午饭说起。
那天中午,索文找阿彪吃饭,两人拖拉着拖鞋到了食堂,一人买了个面包,准备带回去吃。
出了食堂门,索文突然冒出个想法??再买杯泡面带回去!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阿彪的支持,于是两人又向超市杀去。
当时正值吃饭的高峰期,路上人很多,两个人手里一直攥着个面包觉得很别扭,于是阿彪便把面包丢进了路边的花坛,转身跟索文说:“你也扔进去吧,回头再来捡。”于是索文也扔了。
两人从容地买完泡面才去捡面包,因为他们并不担心那一块五毛钱的面包会失踪。
当两人来到丢面包的地方时,发现炎炎烈日之下,一个肥仔正趴在那里抠花坛里的面包……那幅景象令阿彪跟索文惊诧不已。
此人正是枣哥。之所以称他“枣哥”,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像枣。自从替枣哥取上名字后,他最痛苦的事情就莫过于洗澡了,每次进澡堂都势必有人上前问一句:“哎哟,枣哥来洗澡(枣)啊?”弄得枣哥苦笑不得。
眼看着枣哥使出吃奶的劲就快把面包抠出来了,索文赶紧走上前去制止。
枣哥本来就有些心虚,听到有人喝问,慌忙抬头道歉,一再声称自己不是故意要捡别人的面包……
由于当时烈日当空,光线强烈,枣哥抬头呆看了半天愣是没认出两人来,只是一个劲地道歉,然后急急忙忙爬起来跑了。
这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索文跟阿彪都以“面包”为关键词要挟枣哥替他们打水,而且屡试不爽……
【放羊】
曾经在一次什么会议上,一位什么领导讲过有关贫困山区恶性循环的问题。说: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打小都在放羊……某领导视察时问一个放羊娃说:“为啥在这里放羊呢?咋不去上学啊?”
孩子答:“放羊好挣钱哪!”
领导:“那你为什么急着挣钱呢?”
孩子:“挣了钱好盖房子!”
领导:“为什么要盖房子呢?”
孩子:“盖了房子好娶媳妇!”
领导:“娶媳妇?”
孩子:“对呀,娶了媳妇好生孩子!”
领导:“小小年纪的,生孩子干啥啊?”
孩子:“生了孩子好叫他放羊……”
领导:“……”
最近真看出是快毕业来了,就连“叼哥”都上赶着感悟一下。
这天晚上叼哥爬上床后没有捣鼓他的小型游戏机跟收音机,竟然两眼望着天花板长吁短叹起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良久,叼哥俯身床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句:“活着真累!”——众人吐血!
叼哥似乎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反应,继续言道:“你看看哦,我们上了十几年学了,还不算完,临了还得忙活着找工作,找着工作了呢,还得愁着找媳妇。”众人暴笑!
有人忙劝慰他说:“找着媳妇就好啦!”
叼哥忙不矢地答道:“哪儿啊!你将来有了孩子以后,还得替他忙活呢!他也得上学、找工作、娶媳妇不是?”众人闻言,纷纷晕倒……
此文并非想讥笑什么,只是想证实一件事——有些人的思想幼稚到一定程度之后,不管考虑什么问题都是一个模式的。这种人活在世界上是一种悲哀。
忽然想起沙子的一段话:有些人想到一些事张嘴就说,这种人是聪明的;有些人想到一些事却黔口默言,这种人是智慧的;还有些人一辈子也想不但到一些事情,这种人是幸福的。
【黑色日记(3)——孩子】
往事如烟,该过去的、该成为回忆的东西有许多许多……现在想来,过去的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怕黑的孩子,瑟瑟地躲在角落里环视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见了许多,也懂了许多……现在,现在还是想成为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我本身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三年里,学会了去爱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管他是男的、女的、世俗的小人、还是坦荡的君子,只是我觉的??爱也应该是相互的,于是当我得不到别人的爱时,我对别人就会显得很吝啬、很冷漠,所以说自己还是个孩子。
人说:30岁的男人才是成品,40岁的男人是精品,50岁的男人是极品。今年刚刚22,需要走的路还很漫长,就像当初来到大学一样,总以为还有很长的时间要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结果第二天早晨醒过来后才发现??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鸟儿却已经飞远了……只是没想到时间真的会带走一切。
人,生来就是个从“无”到“有”,再从“有”到“无”的过程,而这两个过程在我身上似乎是同步进行的,于是有时候会很怪,会左右不了自己跟自己的情绪。直到今天,虽然一些事情已经看得很明了了,但还是想变回孩子,不想去明白那么多事,一直以来都鄙视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会让我很不舒服,特别是一件事情我比他还要明白,他却还要在我面前充行家的时候……我会默默的听,然后静静地观察着自己内心的变化,听完以后对那人的心境就会完全改变了,至于那个人跟他所说的,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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